０１９　游击战

菲斯少校的脸阴得象浸在水中的石头：“杂种，一群狗杂种！就在你们眼皮底下，我的一个分队消失了！难道你们在天空睡觉吗？”

直升机中队长翰可少校，昂着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：“少校，你懂直升机配合地面进攻的条例吗？哼哼，没有你们的召唤，我们是不会出动的！”

菲斯少校突然发出几声让人发冷地笑：“他们都死了，他们的鬼魂召唤你？你喜欢鬼魂召唤你吗？”

翰可少校愣了一愣，把头继续望着天空，久久地才摇摇头：“我很失望，连一个被攻击的信号也发不出来，让我损失了一架飞机！我失望，中校！”

凯阅中校一直坐在那里，盯着他们两人吵，这会儿挺起了壮硕的身子，盯住菲斯：“少校，你还能不能执行战略村行动了？”

菲斯少校愣了一下，冷笑一声：“只要中校不撤我的职，我不会退缩！”

凯阅中校再回头盯住翰可：“少校，你呢？”

翰可少校一挺腰：“军人永远是服从命令的！”

凯阅顿时粗鲁地笑起来：“战争是嗜血的，你们可以去杀更多的敌人解气。而不是在我的面前来抱怨！”他指住菲斯，再指住翰可：“你们阵亡的士兵，损失的飞机，我会给你们补齐。明天继续进攻！

”

“我们必须再给他们一次打击！”老虎盯住陈连长，接着他摇摇头：“可惜我们没那么多的蒙汗药，而且蒙汗药也必须在一定的时机。那么，还是回到我们的老本行吧，打游击战了！”他再看住黎英：“你以为敌人会进攻那一个村？”

黎英向老虎走过来一些，轻灵地坐下来：“美军到今天为止，一共袭击了芒昌周围八个自然村的五个村，现在还有三个村：平谷、红谷、西山。三村距离并不远。美军袭击任何一个村庄都有可能。”

老虎望着天空，上弦月早早地就偏西了，整个天地变得神神秘秘的，老虎轻轻道：“画一个图我看。”

直升机在早晨的天空上飞翔，下面是从河里、稻田里、树林里升起的雾，让人如在仙景游。

这是翰可少校的感觉，菲斯少校对眼前的景色熟视无睹，眼睛象白天的猫一样虚眯着。

直升机已到了攻击目标平台村的上空，很多直升机开始向下盘旋。菲斯少校突然抓起了话筒：“全体注意，攻击目标由平谷改为红谷！”

翰可少校笑了：“菲斯老兄，你真是一个阴险的人。”

菲斯少校冷冷地道：“这有什么不好吗？”

翰可少校摇摇头，他知道与菲斯少校争论很伤神，他选择继续观赏飞机下面的风景。

太阳出来了，红红的光染透了整个大地。

老虎把部队集中在红山上，红山到平谷、红谷、西山三个自然村的距离基本是相等的。以进攻速度行进，都只要十分钟的时间。

而根据美军执行“战略村行动”的惯例，他们是会先派飞机对村子进行包围，然后飞机返回再运进攻部队。

这个空间大约是二十分种，足够老虎他们发起进攻，掩护老百姓转移。

所以，在美军直升机到达平谷，一降低高度，老虎他们就勇猛地从山上扑了下去。

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，悄无声息。若离弦的剑，奋勇向前。

直到留在山上的观察哨呼唤起来：“老虎，老虎！”

老虎很生气，从步话员手里抓过话筒：“说！”

“美军直升机转向红谷！”

“杂种！”老虎大骂一声，对着步话机大声吼起来：“全体退回山顶！”

一切都晚了，所有的战士都盯着红谷村方向，听得零星的枪声，接着看见了浓烟。

只有老虎一个人没看，他盯着地图，突然一巴掌拍在地图上：“好吧！你喜欢玩，我们就来玩！”

和老虎是没什么好玩的，老虎玩的是吃人！

美军的老虎部队要吃人——吃越南老百姓。

老虎也要吃人了，他要吃美军的老虎部队。

菲斯少校出马总是很顺利，无论是在连上校都被捉住的９号地区，还是战略村行动，他都出奇的顺利。

这次也不例外，只用了两个小时，就完成了红谷村的摧毁，押着红谷的老百姓踏上了回芒昌的路。

这是一条崎岖的路，菲斯少校要求翰可少校的直升机中队，保持三架直升机在部队和押着老百姓的头上。

所以，越南游击队没敢发动攻击。只是一颗冷手榴弹，或者一颗冷子弹，最不得了的是一梭冷机枪点射。

但是，整个部队几乎停止了前进，因为这种冷枪冷炮是每前进一步就会飞来一颗。

也就是说，每前进一步就会有一个美军士兵断手断脚或者断命！

但是直升机一轰炸，部队停下来一轰击。那飞出枪弹的地方又没有一点响动了，也就是说，早没人了。

菲斯少校冷冷一笑：“他们来了多少游击队，能把这八公里的路上埋伏满？”他冷冷道：“直升机对沿途树林，进行搜索性扫射，部队押着老百姓跑步前进，遇到冷枪冷炮，一律不予反击！有拖延行动的老百姓，一律就地枪毙！”

老虎哈哈笑起来：“狗日的，用两个脚赶路是我们游击队的专利！岂是你个傻子学得到的！命令所有完成狙击的加快转移步伐，要这八公里路的每一米都有他们留下的血迹！”

游击队员如穿梭一样在从红谷村到芒昌的路上穿行，打一枪立刻转移，美军中枪的惨号声，象兴奋剂一样，激励着他们向下一个狙击地转移。

只走了一半的路，没有看到一个游击队的踪迹，部队就停了下来。

部队停下来，四周就安静了。

小队长们向菲斯报上来的数目是，伤亡六十八人。

菲斯少校连气也懒得生了，他长出了一口气：“让你的直升机把战车空投下去，翰可！人死多了，会把联邦政府赔垮的！”

老虎可不能让这帮狗日的，清净下来。

他第一个在远处，瞄准了一个美军钢盔上的美军旗帜，一枪打开了花。

立刻，神枪手们全开了火。

直升机旋下来，把路边的树林打得东倒西歪，熊熊燃烧。

老虎哈哈大笑，他可不会那么傻，把部队放在近处。

他大声地笑道：“炸吧，烧吧，老子满身都流汗了！我们喝口水，歇一歇吧！”

一阵轰鸣，如雷声一样传过来，只见一大群直升机黑压压地过来了。

“这群傻Ｂ，不会把所有的丛林都炸一遍吧？”大嘴大声道。

“这些奢华的狗日的！”老虎象牙痛一样**道。

但美军直升机却并未散开，而是一架架地向路上盘旋下来。

大家这才看清，美军的直升机是吊着一辆辆战车过来的。

不久，一辆辆武装到牙齿的战车，在路上开动了。整个路面都在颤抖。

很快，战车在路两边形成了一道钢铁屏障，押着红谷村的老百姓向芒昌走去。

有战士不服气的挺着枪，老虎扭头就走。

陈连长轻声问：“我们没有一点办法了？”

“办法不是问出来的，是想出来的！”

陈连长摇摇头：“真不甘心！”

“我们不能浪费自己的子弹，更不能浪费自己的生命！你如果再问愚蠢的问题，我会惩罚你！”

“是！”陈连长一个立正。回头大声地指挥部队撤退。

下午醒过来，老虎就一巴掌把公羊子打得跳了起来：“去把陈连长，三个排长、三个值星排长，我们十二个兄弟全叫来！”

他立起来，在丛林里转着圈走着。越走越快，直到最后一个人到来，他才募地回头，指住陈连长：“你知道中国的敲牛皮糖吗？”

陈连长愣了一愣，他虽然已经适应了老虎的快速思维，但是，他不知道这么个希奇古怪的名字。

黎英道：“牛皮糖，又叫麻糖。一种民间用稻谷熬制的糖。此糖粘性很好，民间商贩在卖时，用铁片敲击着，叫卖。而卖时，就是用铁片在上面敲打，一下只能敲下一点。”

老虎已鼓起掌来：“说得好！我们就来搞个敲牛皮糖战术，一点点地来把美军老虎部队这团牛皮糖敲碎！”

部队被他立刻分成了近五十支战术小组，先由他和参加会议的每人带一个小组出击。其余小组休息，且编了号。

每个小组出击只能发动最长时间一天的攻击，若出现人员伤亡应无条件退回营地。退回来一个小组，依次有一个小组出击！当然，黎队长除外：“你带领剩下的战士留守营地，组织后勤保障。”

黎英摇了摇头：“要么我自己去战斗，要么让我和你一起去战斗！后勤我已经安排好了的！”

老虎还要说什么，黎英扭头就走。

老虎可不敢让她这个能在树上飞的在丛林里走了，那自己一定是追不上的，慌忙叫：“黎英队长，和我一个战术小组！”

各出击小组，在黄昏时，吃了饭，纷纷消失在丛林里。

打响第一枪的是神枪手。

那个在东边路口站岗的美国兵个子很高，神枪手怎么看都觉得他比例失调。

跟着他的是胡志向、伊明，这是两个眼睛和神枪手一样明亮的小子，因此，他们也是神枪手。他们和神枪手的看法也一样。

胡志向说：“鼻子象猫头鹰的鼻子一样。”

伊明说：“他的嘴象猪一样，在不断贪婪地嚼，我想把他打烂！”

神枪手说：“好吧，伊明执行枪毙任务！”

说罢，两人散开。

伊明在草丛里架起枪，一声不大的轻响，那个美国兵的嘴巴洞更大了。翻身倒地。

三人隐入了草丛，飞速地在树林里移动。

迫击炮手可不想干小的，他一遍遍地瞄准，然后把火箭筒交给了黎笋：“兄弟，瞄准那个高岗楼，晚上，那上面是探照灯！只能一炮！没把握就下来！”

黎笋是一个沉默地人，他静静地瞄着，轻声道：“好！”

一团火飞出，直钻入那岗楼里，爆炸的蘑菇云升腾而起。

老虎用望远镜观察着，整个芒昌镇，四面都升腾起了或大或小的火光，响起了炒豆一样的枪声。

其实那大都是美军在打，而且，直升机也起飞了。不断地东丢一颗炸弹，西扔一颗燃烧弹。

老虎拍拍手：“吃了亏的人总是叫得最凶！让他们打吧！”

他回头看着在最后一缕夕阳的逆光里，兴奋地观察着的黎英，笑了：“我们进地道吧！”

黎英盯着老虎：“我不知道为什么，美军这么多人，这么厉害的武器，为什么总是你在进攻，他们在防守一样！”

老虎淡淡地道：“因为，我从骨子里不怕他们！因为我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们！而他们从骨子里害怕。当然，野兽也是要咬人的，何况他们是凶狠的野兽，如果他们发现了你，是会狠扑的！所以，我们要狡猾地隐蔽，要时刻警惕！”

“走！”他们下到了芒昌镇下的河谷，消失在草丛里。

天黑了下来。

美军的探照灯全打开了。向镇外四面照着。

照到了时不时飞出的子弹，可是子弹太快，子弹早就锁定了目标。于是，时不时就有美军倒下。

最可恨的是那门火箭炮，他总是不断地变换着地点，总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射出一发炮弹，又总是有一个探照灯被炸毁了。

凯阅中校本是在他的木楼举行酒会，为菲斯少校今日的果断指挥庆功。

几声枪响他根本不在意，就是一声炮响，他也只是皱皱眉。

可是这枪声越来越密，他不得不走出去。

菲斯少校冷冷一笑：“这应该是中国人教给他们的，在**中国人总是这么干！”他敲击着木栅栏：“在工事里隐藏着，轻易不露头，令他们失去了狙击目标。他们是没有能力攻进芒昌镇里的！”

凯阅中校点点头：“有理！”

所以，不一会儿敌人的枪声减弱了。

探照灯也变少了。

整个芒昌镇外围的岗哨全部隐入了工事里，看不到一个人了。

顿时，外围游击队的枪声也慢慢停止了。

凯阅中校抱着菲斯少校的肩：“老弟，有你，我们还可以继续喝！”

菲斯少校轻轻地笑出猫一样的声音：“**很阴险，我们就要比他们更阴险！这个我会！”

“开香槟，为菲斯的阴险！”

两人大笑起来。

这时通过地道，进入芒昌镇里的已达到九个突击小组。

从后山通向镇里的出口五个，从河谷通向镇里的出口四个。

他们分布在水井、木楼的石块下。

小酒店下的地道出口为保密不用，所以，九个出口的人都先后到了。

九个小组的人在被戒严而显得安静地大街上悄悄地四散开去，就象蜘蛛撒开了大网，不断地向四处伸展。在等待着蚊虫、苍蝇扑上来，成为美餐。

这可不是一般的蜘蛛网，这是老虎在脑子里思考经营了十几年的蜘蛛网。

这个蜘蛛网一伸展开来，触角就开始喷毒。

那也不是一般的毒，是炸弹。

也就是说，他的触角伸展到的美军可能出来的地方都埋上了或挂上了炸弹。

谁会第一个被这个网捕获呢？